上柏

没有产出了。请别关我。

无题

全文OOC。

人物:王也,诸葛青,诸葛白,王也的妈妈。

生活类,无工口,无情节,无逻辑,无文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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暑假结束前,母亲过来了。我们好几个星期没回家,她忍不住要过来看看。中午,我爬出房,开始收拾。白看见,也跟着搞起来。他还不知道缘由,配合倒是挺默契。我们一个捡,一个扫,一个抹,一个拖。他有时真的很像青。以往接到类似电话,不管当时情况如何,青都会一言不发地抄起拖把,拉着我大干一场。午后,我们达到了假期以来的最好状态。窗户明亮,地板光洁,桌面干净。四处摆放的零食罐子,在一动不动几十天后终于进了垃圾桶。它们一些是白从浙江带给青的,一些是青特地给白买的,只在打开时被吃了一些,就搁起来吃灰。对着干净的茶几,我只想喝壶热茶,解解暑。而白在厨房做额外突击。他想给青一个惊喜。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

我打开大门给客厅通风,母亲就进来了。她以为只有我一个人,白拎着垃圾袋从厨房冒出来,把她吓了一跳。

“阿青?”

 青什么时候变小了。

 ”妈,那是诸葛白。“

 白原地愣了一下,看了看我,又看了看我妈,冲着她笑起来。

 “您好,阿姨。”

说着,他就拎着垃圾快速地挪出了门。这一又是躲避,又是害羞的举动肯定给母亲留下了好印象。白一离开,她转头就指着门外,跟我示意,我端着茶杯嗯了一声。

 

母亲喜欢青,她喜欢他的天真和朴实,而白让她心花怒放,白像个小孩子。有多久了,母亲没有尝过当母亲的滋味,而此刻白乖巧地坐在她身边,像只有些陌生又渴望抚摸的小狗,哪个女人可以拒绝!母亲把她最喜欢的问题挨个问了一遍,今年几年级,哪里读书,几号开学,吃不吃得惯,想吃什么,喜欢吃什么,想去哪儿玩,鞋子又穿几码,以后想不想来北京念大学。白一会儿感到惊讶,一会儿挠着脑袋,一会儿答不上来,一会儿呆呆地傻笑,即腼腆又可爱。母亲发出赞叹,诸葛家的孩子怎么都这么好。完了,又免不得拉上姓王的,我凉在边上喝茶就临时上来凑个角儿。

“你就不知道早点带小白和阿青回家吃个饭!“

“妈,人家有自己的安排。“

我想提醒母亲,她立马会意。母亲隐约知道阿青瞒着他家里。母亲的优点便是体贴,孩子们想要的,不想要的,她总是顺着意思来,即不加一分,也不减一分,等待我们自己去发现,去解决。当年我上山,父亲十分反对,而母亲只是问我是否真心实意,便不再发表意见,只是耐心等待,似乎早已预见了结果。阿青想瞒着谁,她可以帮他圆谎,他想把事公开,她可以马上做个热情的家长。她懂得灵活,又极有耐心,是真正意义上的传统女性。这些女人固守着自己的家,等待着在外晃荡的男人和孩子们回心转意,不管他们犯了多少错,也不管会等多久,只要给予她们时间,他们终归会回到她们身边。我也不怀疑母亲在等我们散伙,她固然喜欢阿青,也不反对我们在一起,但要是我们分手,分别去成立家庭,生个孩子,她或许觉得那样对大家更好。

“哦,那倒也是……

“现在怕是来不及了。下次再来北京,告诉阿姨,阿姨带你去吃好吃。要怪就怪这个人不行!这个人不会办事!”

“妈,扯我干嘛呀。”

“阿姨您真好,谢谢阿姨……其实也哥对我挺好的,他还做饭给我吃呢。”

“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了煮饭?”

“妈~”

“真的,阿姨,也哥会做饭。” 

“那改天妈得去你公司,感谢他们的改造!”

 

母亲把话转了过来,她不承认知道我们的事。一切是那么清晰,阿青已经成了我家的人。白有些无奈地配合着母亲,而她继续端着那套唠叨扯着我们,直到下午三点,门外的风停了,客厅开始热得要死,把她热得再也坐不住。母亲是个胖子。她说我的沙发像垫在屁股下的火炉,亏我还能躺着。她掏出手绢,一边扇风,一边在屋里走动。她这才半是奇怪,半是遗憾地发现,客厅没有空调。接着又转进厨房,冰箱让她发出了尖叫,因为里面什么都没有!白首先不同意,他很确定里面还有两个酸奶,一个西红柿。而我估算着她什么时候回去。视察粮食通常是最后一步,而每次她都做相同的感叹,我们从来不吃饭!母亲不能明白阿青买菜只买一点的做法,就像阿青不太理解我家的冻库。这件事我想来就觉得好笑。阿青第一次去我家吃饭。母亲亲自下厨包羊肉饺子。她让我去挑个羊腿,一开始阿青以为他听错了,直到我带他去地窖,打开冻库。我简直忘不了他的表情,那是不解,鄙视混合着大开眼界。他说他忽然明白了王家人为啥都长那样儿。

母亲摇着头从厨房出来,对着我生气,说我不会办事,自己不吃还把小孩儿给饿着。她看了时间,说要马上回去置办些东西。母亲突然走就像她突然来,让白有点不知所措,他下意识地采取礼貌,把母亲送到楼下。我听见他们在楼梯间一个劲儿的互相夸。我躺在沙发上,跟她吼了声拜拜。

 

 

 

四点开始,家里开始热闹。首先来了空调。白开的门,第一反应是送错了地方。工人很大声地在门口跟他对地址,还拿出单子,让他确认。白叫上我,我看了便明白了,这就是母亲置办的家伙。两三个工人把机组扛进门,问该装哪儿,又在阳台外看了又看,他们一边指挥我们挪家具,一边自己干起来,组机器的机器,吊窗台的吊窗台,一个小时不到,靠阳台的角落里就立起一个冒冷气的家伙。工人刚走,杜哥又来了。他见我们在收拾纸皮,就催着我们快点。我问他来干嘛。他说他来给我送美好生活。不一会儿就有人提着一篮一篮的食物上来了,蔬菜,水果,蛋肉,酸奶,还有酒坛子。他们把食物提进厨房,还挨个儿放进冰箱。白站在厨房外,惊讶地说不出话。杜哥打开刚装好的空调,吹着冷气,说这都是母亲的意思。我问他还有啥。他卖了个关子,说到点儿还有好东西送过来。他特别对那头的白示意,东西是专门给他的。

 

青进门发觉家里变了样。

 

“哟,这是怎么了?”

 

白照例要抢先报告所有活动。

 

“也哥的妈妈,王阿姨下午过来了。我们还搞了卫生,厨房也做清……”

 

“空调?! 你买的?”

 

“我妈说这房子太热,给整了一个。”

 

“哦。挺好。”

 

阿青看了一眼墙角的柜子,随便用余光扫了一下沙发上的我。他一直没花钱办的事儿,还是让母亲给办了。

 

“我妈还送了饭菜过来,晚上大家一起吃。”

 

“恩,恩,都摆好了,哥。”

 

白指着餐桌,桌上摆满了小龙虾,一层一层堆成了一朵花的样式。

 

“这是阿姨送来的?”

 

“恩,刚才送来的,还是热的呢!”

 

“大家一起吃呗。吃了我上班咯!”

 

白拉着青上桌。我也爬起来跟着去。阿青喜欢吃这玩意儿,白也喜欢。母亲定了他们喜欢的口味,还添了其他的做点缀。我就着配菜刨了两碗饭。白吃到辣的,辣得直呼呼。冰箱里镇了老家送来的樱桃酒。去年冬天,青在我家喝过一次,喜欢得不得了,母亲竟然记住了。出门时,我建议他们拿出来喝了。

 

夜里,阿青一直跟我短信。说感谢母亲,说她真好,又说虾好吃,又说好凉快。我们很久没有这样交流过了。阿青不喜欢聊生活琐事,我们的短信息更像备忘录,围绕着吃饭,快递和洗衣服。我的储物格里长期有备用衣服,出什么事儿都有得换。阿青白天把干净的放进来,下班时把脏的带回家。这事儿要让同事知道了,非得嫉妒死。我问他吃完没有。他说吃完了,接着又发来信息说,酒好好喝。他只要开心,我就高兴。我叫他多喝一点,反正明天不上班。他说好。又一会儿,他让我找个机会溜回去。

 

 

 

到家时客厅已经熄了灯,电视开着,放着某个电影,没有声音,荧屏上只有光在闪动。厅里开着冷气,屋子里已经没了小龙虾浓烈的佐料味,换上了一股甜腻的酒味。茶几上敞着口土坛子。阿青窝在沙发头上,一只手托着腮,一只手拿着遥控器。白在沙发上打横着,脸埋在他腿边。我轻轻走过去,瞅了瞅桌上的,空了,又转过去瞅了瞅白。阿青对我做了个嘘。

 

“这是睡着了?”

 

阿青往边上挪了挪,把白的脑袋彻底移到了垫子上。白稍微摆了摆身体。

 

“你灌的?”

 

阿青瞪了我一眼。他小心地从沙发上站起来,起来了就扑我身上。扑面而来的樱桃味。他的脸搁在我肩上,不说话,也不动。白在沙发上张着嘴,吹了个小呼噜。我轻轻从后面环住他。

 

“一坛子哩,您可真厉害!”

 

“恩~ 走~”

 

阿青把我整人抱住,顶着我就要往前走,他力气还真大。我忽然产生了一个想法。

 

“你该不会喝醉了吧?”

 

我想把他推开,但是他不肯依,压着我一直往大房里去,进了门又想把我往床上摁。我们俩扭抱着跌进床里,我在上面,他在下面,我半个身子在床外落着,他压在床边上,好一会儿,我们就保持着这个姿势,什么也不干,什么也不想。房里很热,冷气从客厅里吹来。我想爬起来,他一下扯住我。

 

“我去开空调。”

 

他松了手。我在床头摸到遥控器,又摸到小夜灯,打开了。阿青歪在枕头上,两颊泛着粉红,眼睑半垂着,眼睛里夹着些血丝,鼻头也是红的。他也看着我,笑得像只着了凉的狐狸。我摸着他的脸颊,很烫。

 

“喝醉了吧。”

 

“恩。”

 

我凑上去,用鼻子使劲揉他的鼻子,想把他闻清楚,也想把他这幅模样瞧仔细。他鼻里嘴里的味道,又甜又腻又冲,一股子陶醉。

 

 “不是茅台都喝不醉吗?这次就醉了?”

 

他伸手指比了个五,不知道是被我揉得,还是得意,嘻嘻地笑起来。

 

“得嘞,您也知道有五斤。

 

“傻,喝那么多干嘛……”

 

我不逗他了,也不揉他了。阿青在外面从来喝不醉,但是这次他醉了。他高兴醉,或者难受醉,都没关系,反正他醉了。他靠在枕头上,双手拉着我,就是笑。他想把我揣过去,往他身上贴。我还不想这样。于是就像两个划摇摇船的孩子,我们玩起左推右拉的游戏。在推搡中,他发出了邀请。阿青的外表很难让人联想到撒娇,也很少这么做,但这方面他倒是个行家。他很会装那种可爱又带着些狡黠,让人怜惜又歪得让人想揍的模样。当然,这可能只是我喜欢看,他量身定做给我看。以往次次我都会迎合他。但这次我不太确定。

 

“小醉鬼,没轻重。”

 

我钳着他的手,放过他头顶。他发现了这个姿势更不得了,开始夸张地咬着下嘴唇,左右摇晃着脑袋,故意让头发扫过脸庞,露出一脸萎靡。我很怕他接着背台词,立马抽手给他捂上了。

 

阿青猛然睁大眼睛,冲我使劲来了个白眼,白眼不够还伸出舌头来顶我的手。这次换我笑了,要是我多出只手,我肯定马上递个镜子给他看,看他自己求饶不得就耍赖的模样。舔了一圈发现不奏效,他自己先笑了。玩闹可以结束了。我收了手,贴到他身边,趁着手指还湿乎乎的,还帮他捋了捋脸上的乱头发。

 

“你过来睡。”

 

“小白还在呢。”

 

“他后天就走了……他早睡了……”

 

“是你把人家灌醉了。”

 

他腾出一边枕头,给我靠着。

 

“多等一两天呗。”

 

从这个位置看,阿青有个小小的翘鼻头,正面却不怎么看得出来。

 

“我不着急,反正又不是你走。”

 

阿青转过头看了我一眼。我抓着他的手,往自己手里耷。

 

“都挨了这么多天,我不急。你急什么,还喝那么多……这个爪子好意思啊,五!”

 

“小白说家里让我回浙江……”

 

或许我一直在等待的就是这句话。

 

“那你回去不?”

 

“不回去。”

 

“这不就得了,还是……白非缠着你回去?”

 

“不管他。哪管得了那么多。”

 

我俩忽然沉默,四下变得安静。客厅里还放着那个电影,门缝边儿时不时闪烁着荧光。空调发出制冷的噪音。窗外有城市低沉的轰鸣。我们靠在一起。有些周末的夜里,我们也是这么靠着,他玩手机,我盯着墙壁发呆。他看到好东西就拿给我看。说是好东西,就是些傻呵呵的段子。他蜷在被子里咯咯地笑,我一直感受着他身体的振动。

我用手推他。阿青转过来,脸上依旧一片粉色,眼神有些飘忽。这样的他,我可以看一辈子,连同所有不同的他,他们在我心里反复地停顿,变化,修改,可是始终只有一个他。我不愿意他离开,也不想离开他。我们的生活十分平淡,甚至有些无趣,但我并不讨厌它,也不觉得无聊。我希望他也这么想。我希望我想的就是他所希望的,没有奇怪的感情,没有过分的束缚,没有所谓的牺牲,我们一起做他喜欢的游戏,我喜欢他的游戏,我喜欢他笑,喜欢他单纯。我想陪着他,也盼望他得到自由,不受约束,就像我已经得到了自由。

 

我想跟他说,如果他想回去,我会陪他,要是他不想,我也会陪他,要是哪天他不想呆这儿了,想去其他地方,我们一路去。如果他必须面对白,不管他们之间到底如何,我会接受他,我愿意帮助他。我只希望他好。我在心里说出了这些话,我希望他能感受到我已经体会到了幸福的巅峰。这种无限的感受是真正的馈赠,只能偶尔体会,因为本质上它与我们并无关联。当奇迹发生时,我有另一种解释,帮助寻到它的并不是我,而是在我身边我爱的那个人,即使他自己并无察觉。

 

我来了主意,开始挠他。阿青稍微抵抗了一会儿,很快就放弃了,把自己蜷成一团。我用手指和呼吸模仿着落下的羽毛,把他逗得不行。我知道到后面,他会笑到求饶,会笑得流泪,等他笑累了,眼角还挂着点泪,转头就会睡着,到时我会收手。不过这时,阿青用手护着最怕痒的耳朵,压抑着,又忍不住咯咯笑。笑声从我们的床上溜出去,连同房间里跳动的影子。

 

“砰”,客厅里有什么东西摔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。

 

(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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