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柏

没有产出了。请别关我。

无题

取名无能,因此无题。
跟那篇美人儿有点关系。主要想写王也同志如何看待他和诸葛的事。
第一人称,不喜欢的也请注意。
无情节,无逻辑,无工口。文笔乱七八糟。一向是写到哪儿是哪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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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家说我们是一对情人。

实际上,我们只是朋友。

对于误解,我的朋友不做任何解释。这个人天生和乐,眼睛似乎随时随地微笑着,让人想起那些为了快乐而寻求快乐的人。一些人因而以为他浅薄。他们不曾想过,事物的两端在同一点相遇,构成世间的圆。践蹋自己的人,有浪子,也多有圣徒。而驱使我们去牺牲的既有肯定自我的希望,也有否定自我的希望。

他追求乐趣,时不时地拿自己开些玩笑,也允许别人对他的玩笑,不为别的,恰恰出于天性纯洁。这些玩笑是单纯的娱乐也好,是有心的损害也罢,他微微一笑,或者不置可否。玩笑增添他的乐趣,误解装点他的伪装,一律照单全收。我担心他会惹祸上身。好在他坚定而温和,犹如胸前悬挂的那颗玉石。这颗家传宝石几乎等于他的分身,也象征着他天性中的纯洁。

在这个时代,纯洁如同空气一般受到了污染。在遥远的过去,它与天地而来,在万物中共存。沉睡的石头,石头里的宝石,田野,田野里奔跑的人类共同分享着它。它如此寻常,因此谈不上珍贵。然而遥远的过去只有一个,后来却有无数。历朝历代都被发明了出来,如同无法计算的今天还有各式各样的明天。在往后的时代里,它是一件高贵的饰品。所有者活着的时候,饰物彰显他们的价值,在他们死后,它们比肉身更为持久,金膜或许脱落,材质或者腐蚀,但总归是存活着,等待着回忆带着眷恋把曾经活过的人们再次唤起。似乎只是到了最近,它才贬值得像一件衣服或者一张遮羞布,生活使它们破旧,诱惑将它们撕扯,一点污迹就能毁了它们。玉石,无论作为一件饰品还是一种品质,不会被玷污。他把这些玩笑,好心坏心的笑声,捡起来或者弹开去,就像衬衣上偶尔沾染又被抹掉的灰尘。

我也不解释。我懒得麻烦。当然,你也可以说,我很少需要向别人做解释。解释意味开脱,不解释意味着接受。我无需为自己开脱,这是生来的运气,并被小心翼翼地维护着。久而久之,我的解释失去了效力。偶尔一两次,大家不是不听,便是不信。当然,我也有一些私心。就像那位朋友,出于他的私心,会把一切有关我们的玩笑当做上衣口袋里的点缀。他冲我微笑,还应声附和,把我搞得窘迫不堪,实在有点玩心太甚。而我,说得俗点儿,大概就是所谓的美丽的误会吧。

因为他拥有美。他的美是一切误解的根源。大家以为我爱上了他,或者应该爱上他,并非针对我无可动摇的决心,而是他毫无避讳的美。他是真美人,从不回避人们的目光,还把坦然和直视当做礼貌。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常常空无一物。即便如此,看到它们的人还是像光投进黑洞,陷到那里面去了。似乎因为如此,我理应爱上他,就像被他吸引的其他人。似乎因为如此,他理应诱惑所有人。当我们在相处时,大家不是以为我在追求他,就是他在引诱我。

我很难对那美貌无动于衷。我知道自己的星宿,守护着我命宫的那颗,在黄昏和黎明时分闪耀。在不同的时辰,它有不同的名字,傍晚它叫长庚,破晓它又叫启明。这颗双称谓的星星从一开始就暗示了某种双重性。我们的古人认为它是白帝之子,专司杀伐。它稍微的偏移,忽然的闪耀,偶然的黯然,都指向人间的杀戮。而世界另一边的人却认为它是掌管爱与美的神明,是眷顾人间和保护艺术的吉星。被它照耀的人强烈地感受美,亲近美,崇拜美。无须多言死亡与美的关联,也无须解释爱情与死亡的亲缘。我一直接受着传统教育,这些古老的认知向来被认为更博大更深刻,因此隐约地应该更加正确,然而我常在另一方面发现对它的解释和补充。一边所见的死亡即是另一边所见的爱情。它们既是向相反方向出发,最后汇聚在一点的圆。东西方从两个方向解释了同一事物。

我时常观察星宿。它们是我认知的基础。我从一开始就认识到我们在地面上刻画的,试图推动的不过是宇宙中某些客观事实在人间的投影。它们并非虚构,虽然它们对我们的影响仿佛漂浮在空气中的蛛丝,既不直接也不显著。它们并非实在,即使我们不是牵线木偶,也不是自我全然的主宰。我承认它们,也承认我命宫中的星宿。那位朋友也观察夜晚的天空,他同样十分熟悉这颗掌握美与死亡的星星。

美的事物和人确实像磁石一样吸引着我。遇见他之前,我只了解自然之美。它们是天空,山川,云气,星辰和月亮。它们也是植物,动物,腐败的真菌和微小的昆虫。我可以一连几小时地注视它们,既感觉不到时间,也不觉得疲惫。这些沉默不语,永远自行其是的造物让我惊讶,不仅因为它们自然而完满,还有它们的状态,与其说是孤独,不如说是偶然的不孤独。

美不再是爱的动力,反而成了它的阻碍。的确大部分人会迫不及待地寻求结合。然而,美却是孤独的,他自我完成,自我满足,而且需要如此。另一个我认识的人有类似的遭遇。他也是少见的美人。然而,他的恋人始终不能理解他的孤独,也不理解他需要孤独。他们无意地就破坏了这种状态,让彼此受到了很大的伤害。他始终不能原谅自己,他的这点孤独,最后也没有得到理解。

我的朋友是孤独的。我也是孤独的。

当我们靠近时,他的每个眼神,每个微笑,每次颦眉,他不自觉地轻咬着嘴唇,紧接着凑过来温热的鼻息,以及衬衣下随着体温上升的湿润的皮肤的味道。不管他是蓄意或者无意,不管我是蓄意或者无意,我们享受着那些偶然的时刻。我嗅着他的头发,碰到他的手指,把腿依靠在他的身边。我们秘而不宣地承认着其中的双重性,允许它在我们之间反方向结成了许多的圆。美与死,天真与引诱,温柔与残忍。还有爱与抗拒。

他似乎对我动了心。确切的情况我也说不上,在这方面我不太聪明。我擅长的东西只是抽象和符号。术数是对客观规律的极高度抽象,因此我最能把握它。一旦脱离这些,我就跟不上了。眼神和心跳可不是抽象的东西。我的朋友也是术士。他嘴上老说自己在专业上比我弱,有些不甘心。其实他比我懂得多多了。

他大老远跑来,十分热情又小心翼翼地跟我说着胡话。我想他对我产生了误解,或者对他自身产生了误解。从他的话语中,我隐约察觉到一丝嫉妒。可是嫉妒于他,如同裹着蜜糖的蜂刺,既没有害处,也不能让人发疯。它只是轻轻地,若有若无地蛰了他一下,在短暂的不适以后,留下通常一生只有一次的体验。

他是我遇到过的最美的人,就连东扯西扯,欲盖弥彰的样子也好极了,像极了情窦初开的少女,千方百计想与心上人相处。他说完了想说的话,开始低头喝他的果汁。他一低头,后颈和衣领之间空出一片青色的留白。他知道自己有多好吗?他若是知道,那他是否也知道他根本不需要我,也不需要任何人。他很美,他的孤独是种必然。我不是,我的是一种选择。他仅仅需要自我完成,在他脚下便是通向至善的路。他迟早会看明白,会往那里走,而我将是他路过的一块界石。

我没有去爱他。他也不再爱我了。我们就真的成为了朋友。当我们相聚,大家的玩笑和取乐变成我们之间的一种纪念。他非要我面红耳赤,不然善不罢休,这时我可以配合他,模仿那些不善言辞又交足了桃花运的老实人,温顺得像只羊羔。然后我们一起喝酒,脸红,拥抱,哈哈大笑。我没有拥有过他,从来没有想过,也不再有任何机会。奇怪,当我们紧紧拥抱说着再见,我也没有悔恨。他的身体多么温热,鼻息依然温柔,有一天,这幅紧紧抱住的身躯就死去了,我也随之死去。我们的时间酝酿着我们的懊恼,在机会敲门时错过,在玫瑰盛开时无视,在爱情捧手奉献时拒绝。

最终在我们怀抱里停留的是我们不曾拥有过的。

他依然孤独,我也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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